洛阳铲撞上青铜板的瞬间，虎口震出的血珠渗进地缝。小野突然按住我手腕，龙化的右眼瞳孔分裂成复眼："妈妈，下面是会呼吸的棺材。"

地底传来沉闷的敲击声，像三百颗心脏在同时跳动。我抹了把溅在碑文上的血，残缺的"沈"字正被血珠补全成困龙阵图。腕间血玉髓突然融化，液态金属包裹住整条小臂，幻化成霍云深临死前戴过的鎏金护腕。

"趴下！"我拽着小野滚向残垣。原先站立的地面轰然塌陷，腐臭的阴风卷着纸钱喷涌而出。三百具青铜棺椁竖插在地宫四壁，每口棺材都缠着浸透尸油的麻绳，绳结处缀着霍云深的生辰八字。

小野的机械触手突然暴长，刺入最近那口棺椁。棺盖掀开的刹那，腐尸睁开通红的电子眼："目标沈昭，执行清理程序。"它胸腔弹开的武器槽里，竟装着沈怀安实验室的微型导弹。

"天地玄宗，万炁......"

雷咒被爆炸气浪打断。我护着小野撞上石柱，后背灼痛中闻到皮肉焦糊味。三百具棺椁同时炸裂，机械尸傀踏着火浪围拢，每具心口都嵌着块血玉髓碎片——那是我当年分给霍家暗卫的保命符。

"妈妈，它们在学你结印！"小野撕开袭来的尸傀，龙爪捏碎的芯片迸出蓝光。尸群突然列成八卦阵，指尖雷火竟与我的术法同源。血玉髓护腕骤然收紧，勒出腕骨碎裂声："霍云深你疯了......"

"小心！"

少年清冽的嗓音炸响在耳畔。我被人扑倒在地，子弹擦着发梢射入石壁。抬眼对上一双鎏金竖瞳——本该躺在维生舱里的少年霍云深浑身湿透，白大褂沾满福尔马林液，后腰的沈家烙印正渗着黑血。

"你......"我攥住他冰凉的手腕，脉搏处跳动着双重频率。

"我是HC-307号实验体。"他扯开领口，锁骨下的条形码泛着青光，"沈怀安用城主基因培育的杀戮机器。"话音未落，掌心突然弹出光刃刺向小野，"检测到龙族污染源，执行净化程序。"

龙血溅上地宫壁画时，斑驳的朱砂突然流动起来。三百年前沈家先祖降龙的场景重现，画卷中的捆仙索竟穿透石壁缠住小野。少年霍云深的光刃抵住我咽喉："交出困龙链控制器。"

"在你脊椎第三节。"我猛地撞向他胸口，指尖按进还在渗血的烙印，"沈怀安没告诉你？每个克隆体都是活体钥匙。"

地宫穹顶突然降下青铜笼，将我们困在阵眼。小野的龙吟震碎三根铁栏，竖瞳完全变成血红色："妈妈，我闻到爸爸的味道了......"他撕开尸傀胸腔，掏出的机械心脏正在播放全息影像——

成年霍云深被困在时间循环里，每一次死亡都会分裂出新克隆体。沈怀安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："好侄女，你每杀一个我，就多一个霍云深遭罪。"

少年霍云深突然抽搐着跪地，后颈炸开血肉。芯片裹着青铜锁链钻出伤口，链头赫然是霍家祖传的麒麟锁。我扯断项链穿进锁孔，地宫深处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。

"你早算计好了？"他咳着黑血冷笑，鎏金瞳孔开始涣散，"从在酆都见到我开始......"

"闭嘴。"我将血玉髓护腕套上他手腕，液态金属瞬间包裹全身，"霍云深临死前留了二十三个后手，你是最后一个。"

地宫突然地动山摇。三百具尸傀同时自爆，火光中升起巨大的青铜门。门扉浮雕的饕餮睁开电子眼，虹膜扫描过少年霍云深的脸："DNA验证通过，沈家禁地第七层解封。"

小野突然撞向青铜门，龙角在金属表面刮出火花："爸爸在哭！"他撕开腹部鳞片，露出缠绕灵根的机械心脏，"门后面有好多爸爸，每个都在喊疼！"

门缝溢出的寒气凝成冰霜，少年霍云深腕间的血玉髓突然发出嗡鸣。我们三人被吸入门内时，我看到此生最悚然的画面——

数万具霍云深的克隆体泡在培养液里，每具都连着青铜困龙链。中央控制台的屏幕上，血红倒计时正在闪烁：【00:07:59】。沈怀安的声音从扩音器传来："惊喜吗？这才是真正的困龙局。"

小野的机械触手突然刺入主控台，第三只眼流出血泪："妈妈，这个倒计时连着现实世界的核电站！"他吞下冒烟的芯片，皮肤浮现全球地图，"沈怀安要把霍云深受过的苦，百倍还给所有人......"